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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人:樊哲祥 时间:2012/12/02 周日 13:03

 

本文系作者樊哲祥原创,选自《樊氏渊源概论·姬姓樊氏的迁徙》一节。请引用者注明出处。特此说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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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有点艰涩,喜欢并了解唐朝历史与文学的家门,请继续阅读。

 

樊衡(695~?),相州邺县人[1]。开封人崔颢及第不久,因“无士行,好蒱博饮酒”(《旧唐书·文苑传》)而得不到推介与赏识,屈滞不迁,只好开始了二十年浪迹江湖的生涯。开元十四年(726年)前后,他在相州遇到樊衡,作《荐樊衡书》:“夫相州者,先王之旧都。西山雄崇,足是秀异。窃见县人樊衡,年三十,神爽清悟,才能绝伦。……伏愿不弃贤才,赐以甄奖,得奔大礼,升闻天朝。衡因此时,策名树绩,报国荣家,令当代之士,知出君侯之门矣!”。夫“先王之旧都”当指长安、洛阳之外的魏都,即相州之邺城(建安十一年曹操晋封魏王后定都于此),而非隋文帝杨坚徙民的安阳城。崔颢说衡出自“君侯之门”,恐是州贡荐士时叙以门阀的褒辞,亦见其《荐齐秀才书》语“家居君侯之宇下,且数年矣”,何况君侯攸称,应远在唐玄宗时期,与前述樊玄纪碑文“茂绪攸称,■门斯在”为异曲同工之笔。开元初中期,壅滞不迁的流外出身胥吏(秩九品,门下、中书省办理文书一类的杂吏)居多,“簿书堆盈于琐闼,胥吏填委于掖垣”(《唐会要》卷七十四,亦见《太平广记》载润州人樊系故事),以至每年吏部铨选而官阙有限,并且及第后屈滞不迁现象很是普遍。十一年十二月,吏部侍郎崔林“以旧例有远恶官六七百员,常不用,此冬因选深人,以此阙铨。日对面注,各得稳便”,不得不当面注拟以解决滞留不愿远去就职的官员。十八年四月,侍中兼吏部尚书裴光庭又采取“用循资格”(依年资升迁制)及“限天下明经、进士及第”的措施以减少铨选入士人数,同时兼顾众多流外官的前途。所以,十五年春(727年)樊衡及第是时运宽济,适得其便利,又恰逢奚、契丹、突厥、吐蕃等边境侵扰反叛,正如崔颢所言“况诏征隐逸,州贡茂异,衡之际会,千载一时”。唐玄宗除临时制举“武足安边科”以务求实用的将帅良才御侮干城之外,还制诏文武高才可以“草泽科”自举(其年,邓景山及第,官至河东节度使),“十五年春正月戊寅,制草泽有文武高才,令诣阙自举。”(《旧唐书·玄宗本纪》)。新及第的樊衡只是一个“杂色”(指通过制举而非常举及第)进士出身,728年代新任鸿胪卿兼户部侍郎宇文融[2]作《为宇文户部荐隐沦表》,这应该是其解褐的象征与始端,说明制举及第者随才择用而并不限于吏部的三年铨选期。宇文融是玄宗开元初的宠臣,前任括田使、御使中丞,729年当上了宰相,寻被劾黜。不过在入边镇幕府之前,樊衡解褐的官阙无闻,依例应是补州府参军、紧县簿尉一类的秩九品杂职。733年,即他改注拟的第二年,樊衡辟为薛楚玉幕府掌书记(秩从八品),从征讨契丹,负责起草檄文飞书,立言上传下达。可见他精于草隶还有不错的文笔功力[3]。樊衡所作《为幽州长史薛楚玉破契丹露布》文中,提及到清夷军英乐府右果毅(都尉)樊怀璧[4],当是安边戍兵。显然,这次外任幕府官并不成功,此役唐军败绩,幽州道副总管郭英杰与裨将吴克勤阵亡,薛楚玉以“不称职见代”免,樊衡概因奏文不实、“伪叙功劳”亦遭劾免。自此之后,多年不见闻达升迁,其间或有丁忧服丧期。742年改元天宝,大赦天下,左降官依资叙用,樊衡起复,辟为河西节度王倕幕府掌书记。恰好去年十二月吐蕃入寇,屠廓州达化县(今青海贵德东)、陷石堡城(今青海湟源西南),河西、陇右两镇节度使盖嘉运不职,玄宗大怒,陇右道河西黜陟使韦恒表请劾之,以东京留守王倕代,“密发中诏,使乘不虞以袭”,统五原之师戒严而出,欲复信安王李祎故事以长途奔袭而拨之。河西节度使、赤水军使摄御史中丞、上柱国王倕在新城(今青海门源)大破吐蕃,樊衡作《河西破蕃贼露布》(见《全唐文》卷三百五十二),“(天宝元年十二月)庚子,河西节度使王倕奏破吐蕃渔海及游弈等军”(《资治通鉴·唐纪三十一》卷第二百一十五)。参加此役的还有行军司马、大理寺司直、摄殿中侍御史卢幼临,他是时任陕郡太守韦坚的女婿,韦坚是太子妃[5]韦氏之兄,其妻又是李林甫舅舅姜皎的女儿。此时李适之任左相,兼御史大夫[6],领兵部尚书,与韦坚友善,自然与太子友、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关系不一般。

虽有捷奏,但远不是玄宗此役袭讨吐蕃之愿,石堡城非拨不可。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几与此役同时破吐蕃大岭等军,连战连捷,拔廓州后进攻石堡城,虽遭败绩而归,但仍得到玄宗的封赏(《册府元龟·卷一百三十一》),迁鸿胪卿。到了天宝五年(746)正月王忠嗣兼河西节度使时,玄宗仍诏问攻取石堡城之略。忠嗣奏云:“石堡险固,吐蕃举国而守之。若顿兵坚城之下,必死者数万,然后事可图也。臣恐所得不如所失,请休兵秣马,观衅而取之,计之上者。”(《旧唐书·王忠嗣传》)玄宗不快,贬之为汉阳太守。因此可以想见,当王倕奏露布云,“臣试迹前事,行之惟艰。且李陵之兵尽矢穷,緤为之虏;秦人之劳师袭远,再败其师,未有如今之深入能胜归者。”苟求小胜而不纵深破敌,逡巡畏退,显然不称玄宗之旨意。王倕深知自己的困境,劳师袭远,虽损巨万而拔城不得,休兵秣马亦为不可,于是委河西诸军事于哥舒翰经营,至三年(744)夫蒙灵察代之河西节度使,因此名沉不显。

尽管如此,河西破吐蕃贼还是略有边功。卢幼临凭资升迁为巴陵太守,而樊衡只是依循迁监察御使。在奸臣李林甫领吏部尚书、专权用制之下,“公卿之进,有不出其门者,必以罪去之”,且御史中丞张倚新得宠幸,樊衡依然得以升迁,不难看出他的政治立场是站在李适之、韦坚、皇甫惟明等“亲太子朋党”这一边的,而构入李、韦朋党,并不见得是自愿而为谋官利,时受熏灼而不能自持也在情理之中,毕竟他家承乏阅、致仕清廉、位卑屈尊是事实。这个纠察百寮、弹劾朝郡的清要官职并非其所好,不是其“雄胆大略,深识可以轨时俗,长策可以安塞裔”之所长,累至此官而不能升达,既是唐中后期官僚铨选制度屈滞僵化的客观反映,也是受李林甫、杨国忠等“妒贤害功”之祸。由于李林甫的肆意陷害,到了五年(746)春正月,“韦坚等既贬,左相李适之惧,自求散地。庚寅,以适之为太子少保,罢政事。”六月,李林甫又构言韦坚与李适之等结为朋党,数日后韦坚流配赐死,李适之贬宜春太守后自杀,凡韦坚亲党连坐流贬者数十人,“仓部员外郎郑章贬南丰丞,殿中侍御史郑钦说贬夜郎尉,监察御史豆卢友贬富水尉,监察御史杨惠贬巴东尉,连累者数十人。”(《旧唐书·韦坚传》)卢幼临长流合浦郡,贬弃岭南。六年李林甫始兴大狱,“又奏分遣御史即贬所赐皇甫惟明、韦坚兄弟等死。”因此,迟至天宝六年樊衡恐亦受连坐而贬。

纵观其实,在两个朋党权势相争中,作为纠察百寮的御使院是最容易被拉拢而受其利用,权相、清要的倾覆无不劾自监察御史、殿中监察御史、侍御使。而樊衡自制举始,即已卷入韦氏宗亲党族的旋涡,随即构入李、韦“亲太子朋党”。换句话说,从樊衡的仕途中可窥见玄宗权臣背后暗流涌动、倾轧纷争的情形。尚书左仆射韦安石、太子宾客韦嗣立同是东晋韦穆的第十二世裔孙。初,安石贬在蒲州,太常卿姜皎有所请托,韦安石拒而不授。开元二年,御史中丞姜晦受其兄姜皎的指使,命监察御史郭震曲意构陷韦安石、韦嗣立、刑部尚书赵彦昭等阴结朋党,由此可见安石、嗣立之间的宗亲党族并不是空穴来风,事见《旧唐书·韦安石传》。韦嗣立迁凤阁舍人时,为“学校颓废、刑法滥酷”曾上疏武则天谏曰,“今天下户口,亡逃过半,租调既减,国用不足。理人之急,尤切于兹。”中宗崇饰寺观,嗣立又上疏谏曰:“今岁非丰稔,户口流亡,国用空虚,租调减削。陛下不以此留念,将何以理国乎?”他的外甥宇文融则完全抄袭其经国主张和衣钵,说服并取悦时为财匮乏用而头疼的玄宗,轰轰烈烈地实现了一次“括田客户”的税政改革,成为开元初的宠臣,729年还当上了“百日”宰相。宇文融任御史中丞时,尝密荐韦嗣立的次子韦恒(即其表兄弟)擢拜为殿中侍御史(《旧唐书·韦思谦传》附韦嗣立传)。作为对姜氏、李林甫势力的报复,韦恒在二十九年任陇右道河西黜陟使时,抗表弹劾河西节度使盖嘉运“恃托中贵,公为非法,兼伪叙功劳”,时值石堡城不守,因使之永绝宦迹,而荐举了东都留守王倕。王倕是其族兄韦抗景云二年(711,时任御史中丞加京畿按察使)生前荐举的红人,韦抗是韦安石的族侄,五服内至亲。他们之间的宗亲党族关系还有一例可证,开元十三年御史中丞宇文融密奏,请吏部置十铨,一改“三铨”旧制,十位铨选人中就有刑部尚书韦抗、荆州长史韦虚心。韦虚心是安史之乱时宰相韦见素五服内的族兄,开元二十九年卒。对于喜结朋党的宇文融来说,以选拔人才为借口,铨选功曹无不是拉拢亲信和结立邦派的有利手段和途径,先后荐宋璟、裴耀卿、许景先等获居重任。韦安石开元二年殁,长子韦陟、次子韦斌杜门不出八年,“于时才名之士王维、崔颢、卢象等,常与(韦)陟唱和游处”。张九龄二十二年为中书令时,引韦陟为中书舍人,天宝年间韦陟历任礼部侍郎,“好接后辈,尤鉴于文。虽辞人后生,靡不谙练。曩者主司取与,皆以一场之善,登其科目,不尽其才。”后为吏部侍郎,严察铨衡,颇有外誉。韦斌开元十七年聘平恩县主、司徒薛王李业之女,得薛王权势之威,为韦安石昭雪。薛王李业二十二年薨,追谥为惠宣太子。天宝初转国子司业,徐安贞、王维、崔颢等当代辞人特为推挹,天宝中改太常少卿。韦安石遂以二子贵,赠封尚书左仆射、郇国公。由此可见,王维、崔颢等人自开元到天宝初,与韦氏兄弟的关系非同一般,这恐是樊衡注定入毂韦氏宗亲势力的“天命”。十四年崔颢荐樊衡,十五年制举及第,十六年代宇文融作奏表书,天宝元年辟为王倕幕府掌书记。韦坚是东晋韦穆的第十四世裔孙,是韦抗、韦恒的族侄,姐姐是故惠宣太子李业的妃子,妹妹是皇太子李玙(即李亨,时为忠王,后即位肃宗)之妃。韦坚初为长安令,以干济闻名,利用其贵戚关系,“见宇文融、杨慎矜父子以勾剥财物争行进奉而致恩顾,坚乃以转运江淮租赋,所在置吏督察,以裨国之仓廪,岁益钜万。”(《旧唐书·韦坚传》)继宇文融以财利乘便之后,坚遂以漕运承恩深得玄宗宠信,天宝元年擢为陕郡太守、水陆转运使,专门负责东京缘河及江淮南租庸转运处置之事,二年兼知勾当租庸使。至天宝三年,韦坚加兼御史中丞,封韦城男,旋拜刑部尚书,权倾宰相,成为继韦安石、韦嗣立和韦抗之后韦氏宗亲党派的势力代表,与宰相李适之、陇右节度皇甫惟明契合,结为“亲太子朋党”,直接威胁到李林甫、王鉷、杨国忠等权贵集团的“妃后朋党”。五年,韦坚被李林甫所构陷,连累宗亲及相属者数十人。肃宗时为皇太子,恐惧上表,与新妇韦氏离婚。韦陟以亲累贬钟离太守,重贬义阳太守,寻移河东太守。韦斌贬巴陵太守,移临安太守。薛王李琄(李业之子)坐贬夷陵郡别驾长任。所以说,从开元初到天宝初,始终贯穿并操控着玄宗朝政的两个朋党权势一直明争暗斗,玄宗迷惑而不悟,最终以宠幸李林甫、杨国忠而乱国,科举仕进对于樊衡这些微吏来说只不过是过眼浮云而已。



[1] 见唐《元和姓纂》、《唐会要卷》。北魏分冀州置相州,治邺。邺城在今河北邯郸临漳县西南、河南安阳北。北周末,杨坚毁邺城,迁州治于安阳(邺城南45里)。隋开皇十年(590年)邺县治所迁回原地邺,复安阳县建制。唐承隋制,安阳为相州邺郡属县,州治所。

[2] 宇文融(?~730年),京兆万年(今陕西西安市长安县)人,凤阁侍郎、兵部尚书韦嗣立外甥。开元初,京兆尹源乾曜荐任监察御史。历殿中侍御史、御史中丞,开元十六年(728年)任鸿胪卿,兼户部侍郎,次年六月拜黄门侍郎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,任宰相。宇文融喜结纳朋党,性急切多言。十八年,因涉殿中侍御史李宙劾信安王李祎案,罢为汝州刺史。又因司农少卿蒋岑劾奏汴州任上贪污案,流放崖州(在今海南省三亚),卒于途中。

[3] 王慧芬《唐代藩镇使府节度掌书记考略》,2003年,陕西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。

[4] 樊怀璧,身世不详。清夷军,军镇名,属妫州(旧治今河北涿鹿县城西南保岱),武则天长安二年(702年),妫州治移到清夷军城(今北京延庆官厅旧怀来县城),亦即唐乾宁元年(984年)后的儒州,受幽州节度使(后为范阳节度使)辖。右果毅都尉,秩从六品,为折冲府都尉别将。薛楚玉,字瑶,薛仁贵第五子,绛州龙门(今山西河津修村)人。薛礼(614~683年),字仁贵,唐朝名将,著名军事家、政治家。妻柳氏,生薛讷、楚玉等五子,并非坊间所传樊梨花。台湾国立中正大学历史系毛汉光教授《隋唐军府演变之比较与研究》引《通鉴》卷二百十三(唐纪二十九)认为,玄宗开元二十一年(733)闰三月癸酉“幽州道副总管郭英杰与契丹战于都山,败死。时节度使薛楚玉遣英杰将精骑一万及降奚击契丹……”,此役唐军大败,但露布谓大捷,乃浮夸战果。

[5] 太子名李玙,天宝三年改名李亨,756年在灵武即位,史称肃宗。

[6] 御史大夫为唐朝五院御史署官之首。监察御使为第五等,正八品下,掌“分察百寮,巡按郡县,纠视刑狱,肃整朝仪”,品秩较低但权重,员十五人。按惯例,在含元殿举行的朝会(皇帝接见群臣、外国使臣和庆贺盛典)由监察御史领班。殿中侍御史,从七品下,掌殿庭供奉之仪,京畿诸州兵皆隶焉,监察职掌、进名、迁改及令史考第,权责亦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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