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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人:樊斌 时间:2013/12/14 周六 13:28

散落在村边河沟里的樊钟秀父母的墓碑。上面字样显示,是当年樊钟秀为父母所立。


  散落在村边河沟里的樊钟秀父母的墓碑。上面字样显示,是当年樊钟秀为父母所立。

  记者 朱金中 文图

  樊钟秀虽然拥兵一方,但其父母一直住在老家。

  “樊钟秀发达之后,派人把家里的房子盖了盖、修了修,但是樊的父母依然过着普通人的生活。”樊氏后人樊仁正说,樊钟秀很少回过家,直到1930年父母去世,他才回乡。

  樊仁正老人说,樊钟秀父母的坟修得比较气派,樊钟秀还请人立了一块石碑,可惜由于历史原因,坟已经被平了,只有石碑还在,只不过被挪作他用了。

  樊仁正带着我,穿过一条巷子,来到一条小河沟前。小河沟上有一座小桥,破败不堪,但还能过人,小桥用大青石铺就,河沟里散落着破败的青石块,其中一块是残缺的石碑,上面的字样显示,是当年樊钟秀为父母立的墓碑。

  “据说是1958年的时候,把石碑弄来修桥了。后来桥坏了,修的时候有人发现有块石块背面有字,弄下来一看,是樊钟秀父母的墓碑,就拆下来扔这儿了。”樊仁正说,当时还不知道是文物,一直没人管,后来政府的人来看过,认为是文物,过段时间估计要派人移走。

  俗话说,生尽孝死尽哀。在这一点上,樊钟秀无疑做得很不错。或许很少有人知道,孙中山很光荣的一个称呼“国父”,就是樊钟秀的首创。

  1925年3月,孙中山在北京病逝。全国各地的政治军事人物都表示很伤心、很悲痛、很难过,很多人到北京致哀,或派人送挽联、花圈。当时在北京中央公园社稷坛举行公祭时,大家的花圈、挽联都很平常,唯独樊钟秀送的非常特别,那是一个巨型素花横额,据说阔丈余、高四五尺,当中大书“国父”二字,樊钟秀的唁电挽幛,均称孙中山为“国父”,这也是孙中山在公开场合被尊称为“国父”之始。

  樊钟秀的这一举动,有人说有故作惊人之态的嫌疑,有人认为是对孙先生的无尽缅怀,种种议论,不一而足,但这不在本文的讨论范畴之内,樊钟秀首倡孙中山为“国父”,也是他对国家政治的一种表态。

  坚持己见

  部队被人吞并

  北伐后,冯玉祥被任命为河南省主席,为了统一军政大权,冯玉祥拟取消樊钟秀建国军的番号,樊钟秀大怒,拒不接受,双方公开对立。

  1928年,樊钟秀趁冯玉祥的主力在安阳和奉军交战之际,暗中和陕西李虎臣结盟,意图反冯,樊、冯矛盾彻底公开化。冯玉祥调兵遣将,决定彻底消灭樊钟秀。由于樊钟秀把冯玉祥、武汉政府、蒋介石三方都得罪了一遍,得不到任何后勤保障,兵员弹药无法补给,所以败局是必然的。

  4月13日,樊钟秀部攻下襄城、禹县后,兵分两路,一路进攻郑州,一路进攻洛阳。冯玉祥急调山东战场的石友三回豫增援。石友三的军队乘坐火车增援,速度很快,双方激战一夜,樊钟秀大败。石友三指挥大军猛攻紧追。同时,冯玉祥麾下宋哲元部在洛阳击溃樊钟秀部两万人。樊钟秀两线都遭受失败,向豫西一带撤退。

  樊钟秀只好派人和蒋介石接洽,希望蒋介石能帮他渡过难关。蒋介石暗示樊钟秀如果通电下野,可以继续保存军队。11月,已经山穷水尽的樊钟秀只好通电下野,到上海居住,顺便治疗烟瘾。

  樊钟秀离开部队时,嘱咐赵天青、李万林等人把队伍拉到山东胶东,依靠日本人,取得装备,暂求生存,等待时机。但赵李二人没有听从樊钟秀的指示,于1929年春,向冯玉祥部缴械投降,一些不愿意投降的,就回到南阳一带继续做刀客。

  樊钟秀得知他一手带出来的建国豫军是如此下场,异常愤恨。

  愤恨归愤恨,作为一个下野军阀来说,丝毫无能为力。好在下野军阀很多都有卷土重来的机会。

  这一点,樊钟秀也有,尽管是最后一次。

  遭遇敌军轰炸身死许昌

  樊钟秀很快又重新出山,这次出山的目的只有一个—反蒋,参与的是近代史上非常有名的中原大战。

  樊钟秀为什么反蒋?很多资料给出的理由大致一样,其中以张钫的回忆最为典型:樊对蒋介石背叛革命,本极痛恨,根据他嫉恶如仇的本性,所以反蒋。这种理由,让人不敢全信。还有一些资料上说,从北伐伊始,蒋介石就打击樊钟秀,等等,似乎也不是理由。

  其实要打击樊钟秀的,倒不是蒋介石,而是冯玉祥,把樊部撵出河南还不罢休的就是冯玉祥,最后出面斡旋的倒是蒋介石。

  樊钟秀下野后,到上海做寓公,经过浦口时,携带的烟土、烟具被宪兵查获。因为樊钟秀用了假名字到上海治病戒烟,宪兵们不知道他是哪路“神仙”,就没收了烟土和烟具。樊钟秀大发脾气:“爷爷就是樊钟秀,我们去见蒋介石,看他能把我怎么样!”宪兵队长赶忙给蒋介石打电话。蒋介石说:“不要惹他,让他去上海好了。”这个宪兵队长就派专车将樊钟秀送到上海,沿途多加照顾。

  从这个事情来看,蒋介石对这位下野军阀,还是很给面子的。

  冯玉祥和蒋介石矛盾激化后,就联络阎锡山、张学良等人密谋反蒋,而蒋介石也拉拢各派反蒋势力。樊钟秀也是蒋介石的拉拢对象之一。樊钟秀到上海治病前,蒋介石曾送给樊钟秀一张支票,后来樊钟秀派人去取,结果南京的财政人员不知道什么原因,拒绝支取。气得樊钟秀大骂蒋介石是流氓。此事被汪精卫得知后,觉得有机可乘,就派人极力撮合樊冯合作,取得了成功。

  1930年3月,冯阎联合讨蒋,樊钟秀回到河南,决意帮助冯玉祥。5月,冯玉祥亲自到许昌看望樊钟秀。樊钟秀说:“蒋介石掌握政权以后,北方很多人没饭吃,饥饿不堪,我作为北方人找饭吃,也一定要打他。”

  冯玉祥回到郑州,对人说:“樊钟秀真是表里如一的汉子!”

  樊钟秀反蒋的真实原因是为了打倒反革命?还是为了北方人讨饭吃?还是没拿到支票?这里不好擅作判断。但有一点是肯定的,樊钟秀这辈子是瞧不起蒋介石的,至于瞧不起的理由,也许不是蒋介石“背叛革命”,更不是蒋介石“流氓”。我还是很想把樊钟秀和蒋介石做一个比较:两个人都是孙中山的救驾功臣,但两人的命运截然不同,蒋介石步步高升,最后成为民国统治者,而樊钟秀“局促一隅,毫无发展”(张钫语)。其命运对比,是很微妙的。

  樊钟秀常对人说,“蒋介石是个反革命的流氓,我当建国豫军总司令时,他也不过几百支步枪,今天竟如此行事,我非讨伐他不可。”据樊钟秀部下回忆,樊钟秀临终前,有人问他:“总司令还有什么话说?”樊钟秀的回答是:“孙中山不死,我不会落到这步田地。”

  1930年4月,冯、阎、李联合反蒋的中原大战爆发,河南成为主战场,双方展开激战。5月,蒋军飞机投入战斗,对冯玉祥各部进行空袭。5月25日,樊钟秀视察阵地后返回许昌,行至南门外时,遭遇蒋军飞机轰炸。樊钟秀等人被炸伤,后送往司令部抢救无效,当晚10时许,樊钟秀死去。

  一代刀客出身的军阀枭雄就此结束一生。

  樊钟秀死后,冯玉祥将其灵柩运至郑州祭奠数天。7月5日,又运往北平,葬于西山碧云寺。

  樊钟秀死后,时人对他的评价还是很高的。他的老战友张钫称赞他:“以军为家,不置私产,又无私蓄,不赌博,不嫖妓。豫西山林中出了不少草莽英雄,而立身正大,持己简约者,实无二人。”

  应当说,相较于前辈的蹚将刀客,樊钟秀的转型是成功的,他完成了一个草莽英雄向近代军阀的转变,并在近代中国的政治军事舞台写下了属于自己的一笔,当然,这一笔究竟是成功还是失败,只能由读者自己评说了。 (全文完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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